地上的血迹彻底消失,满地的枯叶在山坡的倾斜处铺在少年的身下,张伏踢了一脚,然而少年却不会醒来。
少年已经累了,少年已经昏了,少年需要要休息,那么此时张伏叫的,是……刘邦,醒过来。
“出来。”
张伏说了,“出来”,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会出来。
少年悠悠转醒,少年睁开眼睛,他仰视着着他,他,从来没看过他。
不管是谁,但凡是再临的君王,都该见他,这个男人坏了规矩。那么坏了的规矩就应该修补回来。
张伏眯了眯眼,说道:“你以为躲在龟壳子里我就找不到你?”
少年,苦笑了下,但一脸的儒雅,他开口说道:“我不曾这么想过。”
张伏,笑了,他不是个爱笑的人,他几乎从来不笑,所以他的笑容,都是装出来笑,这种笑,就叫做冷笑。
“你躲在这少年的意识里,然后建了一方亭子?你以为这样便让我止不住你的气运,对你造不成威胁?”
“不敢。”
“这世界上,少有你不敢的事……你是个人才。”
张伏,在少年的身前坐了下去。
清冷的秋天,一地的树叶霉黄。
这一片乱山杂岗,可不是什么适合面对面坐着聊天的地方。
清秋的味道让人不爽。
于是张伏坐下之后,身下,便有了一方凳子。
这是一个亭子,这有一张桌子,旁边一条小溪,溪中尚有游鱼。
张伏落座,对面的男人沉默着,因为桌子上多了一个茶壶与杯子。
是张伏的,没有他的。
张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,把乌龟放在桌上,开口说道:“很有品位,值得夸奖。”
亭外,溪水平静,忽然游鱼四散而去,只剩了些虾米。
然而那些虾米也钻进了石间的细缝,似乎是有些慌乱。
这方水不再平静,因为这一方死水本不能掀起波浪。然而现在,这不再是一方死水。
为有源头活水来。
刘邦不经意间撇了撇嘴,说道:“多谢夸奖。”
他看着一脸平静的中年男人,满面的儒雅,去了三又四分之三。
张伏放下了杯子,随手一挥,他的手中便出现了另一个杯子,他很仔细的把茶水倒入这个杯子,然后把杯子放到了乌龟身前。
乌龟慢慢趴到杯边,探了头,喝茶。
刘邦看着这一幕,有些不爽。
因为来的是个恶客,而且那人,反客为主。
张伏神色平静的看着乌龟喝茶,然后静了静,静静的说道:“最近从世俗学了句俏皮话,比较适合现在的情景,可要我说给你听?”
刘邦点了点头,却说道:“不想听。”
张伏一脸淡然的说道:“抱紧我,莫慌。”
刘邦沉默了,这或许是一句俏皮话,可他笑不出来,因为他真的开始慌了,因为他感觉自己真的应该抱紧他。
原来这个人,真的,什么都知道。
张伏抬头看了眼刘邦,又看了看远处的山峦景象,他看见了溪水潺潺,他还在一颗古树前不吝啬的把目光留了片刻。
“品味不错”
这种意义相近的夸奖张伏已经说了两遍,那么的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。
这个一脸儒雅但带着些紧张的男人,真的很有品位。
然而刘邦,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,因为相同的话那人说了两遍,那么其中的意思,他刘邦感觉是不一样的。所以他犹豫了片刻,不过他终究还是说了一句和原先相同话。
“多谢夸奖。”
水,撒到脸上是什么感觉,是一份侮辱,还是一份不在乎。
亭外,天变阴了。
刘邦感受着自己满脸的茶水,闷声不吭。
“手抖。”
张伏收回自己还握着茶杯的手,如此解释道。
手抖……啊,他说是手抖,可他明明是故意……算了,他说是手抖就是手抖吧。
天,阴转多云。
张伏,看着天色,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“你是个人才。”
“多谢夸奖”
刘邦这次回答的很快,很及时,似乎是不想给某人手抖的时间和机会。然而……茶水依旧。
满脸的茶水是什么感觉,是一份侮辱,还是满不在乎。
下巴滴着水的刘邦现在明白了,这是一种逼人的感觉,这是一种让人愤怒的感觉。
天,又阴了。
某人先去了三又四分之三的儒雅只剩了五成。
张伏原先微皱的眉头松了。
他对自己的行为作了解释。
“连续手抖。”
嗯,手抖啊,可我现在并不相信是手抖了。
哪怕是手抽筋也不会是这份景象。
亭外,突然的,稀稀拉拉的开始下起了雨,张伏看了眼亭外的古树,便把眼神撤了回来。然后他看了眼溪水,又把眼神撤了回来。最终他看了眼远处的青山,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名,微微摇了摇头把眼神又收了回来。
亭四翼的边角,雨水滴落下来。
乌龟似乎是感觉有点冷,把头缩进了壳里。
张伏看着一脸平静的刘邦,说道:“说吧,你的龟壳……在哪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