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初阳终于找到机会和总经理单独面谈。
总经理办公室。大幅面落地窗，居高临下，俯瞰整个青原市，近处熙熙囔囔，远处虽有些雾霭蒙蒙，但仍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。
钱望均让赵初阳坐下，秘书奉上一杯茶，知趣的关好门。
钱望均习惯性的端起紫砂杯，吹口气，再轻轻抿一口，说道：“赵处长，你知道你的任命是哪里下的吗？”
赵初阳说道：“不是说省公司直接下达的吗？”
钱望均摇了摇头，“对外是这么说的。”
赵初阳听出了背后的潜台词，不是吗？
“是从集团总部下的命令。”
“什么？集团总部，华能矿业集团总部？”赵初阳感到异常惊讶，总部在京城，与自己隔了十万八千里。怎么可能有人从总部直接下令啊？！
华能矿业集团在国内、海外拥有煤矿、铁矿、钨矿、铜矿等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矿产。
不仅如此，集团还拥有电力、化工、钢铁、运输、能源等大大小小的子公司孙公司几十个，在国内其他行业的股权渗透更是盘根错节。如果把省公司比做紫禁城的皇宫大臣的话，那么集团总部就是天庭的玉帝天将。
难道是那个老头？老头是京城总部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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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这里，赵初阳有些得意，自己的背景上达天听。
其实钱望均对赵初阳搭上了总部的关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还有一句话他没有告诉赵初阳，上面的命令是让他把赵初阳扶持到总经理的位置，这样他就可以往上进一步，调到省公司或其他总公司去担任副总。因此不管于公于私，他钱望均和赵初阳是站在一条战线的利益共同体。
赵初阳兴奋了一阵子，回到正题：“钱总，上次在会上，你提出节流的讨论，我有一个特别的计划，不知道行不行？”
钱望均喝了一口茶，下巴一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这段时间，我通过分析这几年的历史矿产日报表以及最近的日报表，发现有些可疑之处。钱总，你知道我是从矿上调上来的，我曾经发现过矿上有人在盗卖煤矿。两相应证我认为这是有组织的盗卖行为。”
“哦？”钱望均坐直了身子，双手撑在桌上，身体不自觉得前倾，“有这么严重？”
钱望均说：“说实话，零星的盗卖事件确实时有发生，但是你说的有组织的盗卖，问题就比较严重了。”
赵初阳沉重的点点头，说道：“如果只是零星的盗卖，在报表上不会有体现，现在是连报表都有篡改的痕迹。这不仅仅是矿上的行为，我认为市公司有人参与了。”
钱望均摸了摸下巴，一脸凝重的问：“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？”
“是的，我想带几个人深入矿上现场调查，看看能不能发现线索。”赵初阳又补充道，“但是对外不能明说，否则的话会打草惊蛇。这也是我之前在会上不敢说出来的原因。”
钱望均站起来，走到落地窗前。看向远方，似乎想穿透迷雾，看清真相。
他在权衡决断，如果最终查到是有组织的盗卖，自己作为总经理，难免要负一定的领导责任，如果不查，那事情恐怕会越演越烈，最终恐怕更难收场。
他决定授权赵初阳彻查，而且堵住这个漏洞，可以挽回公司损失，说不定年底的绩效指标就能完成了。
“我支持你查下去。你需要什么协助。”
“调查初期，人数不宜太多，牵涉面不能太广，就带上我们部门的几个人手就行。但是对外以什么借口为好？”
“你先说说看。”
赵初阳把自己想好的借口说出来：“钱总，你看可不可以这样，工会年底不是要搞文艺晚会吗，我想以工会的名义，找几个演员和编导，以创作舞台剧的名义，下基层体验生活。”
“很好，这是一个好办法，你尽快去办，要人要钱随时来找我。”
出了总经理办公室，赵初阳舒了一口气，有喜有忧，喜的是说服了总经理，并且拿到了尚方宝剑，忧的是势必要得罪一批人。
转眼又想，怕个屁啊，自己总部有人！
回到办公室，赵初阳又敲开曲曼莹的门，他把情况简要的和曲曼莹说了，曲曼莹杏眼圆瞪，显然对他说的情况表示震惊。又感到羞愧，她在这个岗位几年，都没发现猫腻，赵初阳刚来没多久就发现了。
其实这也怪不得她，她没有赵初阳那样的矿上工作经历，平时高高在上脱离基层，焉能发现得了底下人的作假。
曲曼莹对他有些刮目相看，看来他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，问道，“那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，说出来听听，我们一起好好谋划谋划。”不知不觉语气从高高在上转变成了请示汇报了。
“我目前只有一个比较粗的想法。以舞剧创作为名，下基层体验。这件事属于秘密调查，分为三个层面，最外面一层是工会，不需要和他们说任何有关的事情，第二层，是经营计划处的科员，出发前只告诉他们是对明年的产销计划做一个摸底，不能提前透露实情，以防泄露风声，第三层是你我，担负起秘密调查的真实职责。”
曲曼莹点点头表示默认。
“你和群工管理处的陈艳娇比较熟吧，找机会说服她策划一个舞剧创作。”
“嗯，这个好办，交给我。前两天她还请我不要砍她们的预算呢，我找个借口说服她。”
“还有就是人选，经营计划处的科员去3-4个人就行。选谁为好？你有什么意见？”
“你应该也知道，覃驰逸、高朗、史含雁都是副总的人，是不是把他们排除在外？”曲曼莹问道。
“不必，如果他们三个一个都不选，反而会让人猜到真实意图。带上他们，再加上弘安平吧。”
曲曼莹点点头，“行，听你的。”
“还有工会方面，要一个信得过的人，我想要胡学良。”胡学良就是老胡的子侄，赵初阳想正好借这个机会考验考验他。
曲曼莹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特意点名要胡学良去，他肯定有他的道理，于是点头道：“好，我去找陈艳娇要人。”
赵初阳又补充一句：“不要做的太明显。让一切都看起来顺其自然。”
“明白”